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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的烦恼:创业者给出豆腐价,投资人却想出牛肉价!

[ 导读 ] “多赢”不是一个新概念,但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挑战:要保证创业者赢,保证天使投资人赢,还要保证下一轮的投资人赢。

股融易注:估值是个技术活儿,天使期的估值更重要。


作者:《硅巷观察》记者:百特·克莱曼

(本期“天使投资人访谈”的嘉宾是安吉拉·李(Angela Lee),她是37天使投资组织(37 Angels)的创始人,也是哥伦比亚商学院的副院长和首席创新官。不久前,她与加拿大总理贾斯汀·特鲁多就高等教育创新及创业家精神的话题,进行了探讨。)


百特·克莱曼(问)感谢您接受采访!请谈谈您走上天使投资行业以及创办37天使投资组织的经历吧。

安吉拉·李(答):我走上天使投资的道路,纯属意外,我想,很多天使投资人不会这么说。我的一位朋友拍摄了一部电影,旨在提升亚裔社区对心理健康的关注。我认为这是件有意义的事,就参与了它的发行工作。结果,我的投资,打了水漂。就因为这个事,我成了天使投资人。一旦人们知道你可能会投资的时候,就会有创业者找上门来。接下来的三四年里,我稀里糊涂地投资了多个项目。到2012年,我觉得自己要慎重考虑投资的事了,于是,考察了多家天使投资组织,最后,我决定自己创建一家天使投资组织。

37天使投资组织的成员都是女投资人,但我们投资的对象并不局限于女性创业者。从项目陈述到做出投资决定,时间是四个星期,这样的决策速度,在天使投资行业内是不多见的。我们一半以上的成员原来都是创业者;我自己也是,这是我第四次创业。


问:你们的网站显示你们的宗旨是“教育早期投资者”。对于新的天使投资人来说,他们面临的主要问题是什么?

答:我们培训课程系统地教授天使投资的所有流程。我们的目标是当新入行的天使投资人经过培训之后,学会问问题,更能够甄别和遴选高质量的项目。当然重要的一点是他们要理解我们的投资原则,那就是效率、对创业者友好以及可信任的人脉网络导向。其实,只要他们参加了我们的培训,这个可信任的人脉网络基本就建立起来了。

这是非常有意思的事,针对你刚才的问题,我不得不多说一点。我非常震惊的是,有许多经验丰富的投资人,居然在投资时会犯常识性的错误。他们不敢对创业者提问题,生怕自己的问题是“愚蠢的问题”!他们会拉着创业者私下里沟通,却不敢在路演现场提出问题。我教我们的学员,可以提任何问题,别管是“愚蠢的”还是“聪明的”。

这是比较困难的事,“想到”远远不及“做到”,没有人敢于在大庭广众面前提出“愚蠢的问题”。还好,我的职业是教育,白天,我在哥伦比亚商学院授课,晚上,我给我的成员们交流经验。我相信我的说服力,能够帮助他们。


问:你们的培训形式是怎样的?

答:我们每期培训25个人,每年集中学习3~5次。开始的时候,我们用的是通用教程,但是我们更多的是实战经验的培训。他们每次都会带着问题来,教员们都是资深的天使投资人,他们跟学员们的互动做得非常好。许多学员的投资案例,也被收集到我们的教程中。这样,我们的教学内容和形式就非常丰富了。


问:你们的组织有多少成员?你们可持续发展的动力是什么?

答:我们现有70位成员。我对每位成员都比较了解,他们都认同我们的文化:对创业者友善、高效、透明、乐于助人,是这些共同的价值观,让我们走在了一起。

每年我们会接到2000个左右的项目,我们会挑选其中50~100个项目给我们的成员。项目来源是有保证的。同时,70个成功的人士在一起,会产生巨大的能量。每个人都有盲区,但70位各行各业的专家凑在一起,取长补短,优势互补,这也是我们的价值所在。我们还组织各种前沿课题的学习,比如VR领域,我们已经邀请这方面最顶级的科学家,3个月后将来给我们的成员讲课。


问:在你们的网站上,有很多客户证言,那些给你们投过商业计划书的创业者用“新颖”、“对创业者友好”、“真诚”、“周到”等溢美之词夸赞你们。我想知道:同样是投递商业计划书,投给你们,与投给其他天使投资组织相比,有什么不同吗?

答:是的,我们受到了创业者的好评。不过,我听到的最多的好评是“效率”。我们会在第一时间,向创业者说明我们的决定。我们不会说“请等待”,或者说“项目还为时尚早”;我们有时也会说“这个项目,不适合我们”。有些创业者会说“三个月后,我们再来,可以吗?”我们会说“谢谢!别劳大驾了。”我们认为,“也许”、“请等候”、“让我们再考虑考虑”等等这些模棱两可的话,是在耽误创业者的时间。我们不想浪费他们宝贵的时间,所以,我们会给他们最直白、最高效的答案。

我最欣慰的是,有75%的客户证言来自那些没有被投资的创业者。很多时候,我们会告诉创业者“抱歉!我们不会投资你们”,他们潸然而去,但却给我们一个正面的评价,我想,其原因是我们没有因为拒绝投资而给他们带来痛苦。

回到我们的培训营,有四分之一的内容,是在宣讲我们的投资理念,比如在尽职调查的环节,我们的一条重要原则,很醒目标注出来,就是:“不要浪费创业者的时间”。

我们努力地做好每一笔投资。“多赢”不是一个新概念,但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挑战:要保证创业者赢,保证天使投资人赢,还要保证下一轮的投资人赢。比如有一次,我对一位创业者说:“你们估值200万美元,但我认为你们应该估值350万美元”。你说我是不是在犯傻?人家给出了豆腐价,我却想出牛肉价!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个估值对大家是公平的,该项目是我们投资的最好项目之一。

估值是个技术活儿,天使期的估值更重要,我们希望创业者拿到天使投资,更希望他们在此后的各轮融资中,都会有理有据、不卑不亢的与投资机构进行沟通,同时实现各方的多赢。


问:自从创立以来,你们一共接到过近1万笔融资申请,平均每年是2000笔。在这近万笔申请中,你们面谈了300来家,投资了其中的42家。我的问题是:你们投资的标准是什么?或你们心目中的好公司应该具体什么条件?

答:我们希望找到优秀的创业团队。显然,这不是一个独特回答,其他投资机构也在寻找优秀的团队。这不奇怪,投资人要花时间了解团队,要对目标市场做尽职调查,以便决定是否进入这个领域。

除此之外,我们还要拟定投资条款,以及通过推理,验证市场的可行性。有了收入后的公司,我们会投资;更重要的是,我们还投资那些经过了市场验证的公司。但是,只是一个有创意的概念,我们不会投资。

如果说对创业者的要求,我们希望找到那些勇敢的、不惧怕竞争和挑战的团队。


问:前不久,就提高综合素质教育和企业家精神多样性方面,你一行跟加拿大总理贾斯汀·特鲁多进行了会谈。这次会谈达成了什么共识?下一步将有什么特别的行动措施?

答:美国和加拿大都认识到在素质教育和创业家精神教育方面需要改革和创新了。但是,长期来,总是雷声大、雨点小。我们在讨论中,检讨了过去在培养企业家精神多样性方面的不足和缺陷,同时,也研究了改善的工具、系统和技术。在开发、利用这些成熟的系统和技术方面,公共部门和私有部门需要发挥各自的优势,通力合作,潜力巨大。


问:回到你的公司来吧。你说创办37天使投资组织是你的第四次创业,那么,通过你过去的经验,你想对创业者说的最重要的教训是什么?

答:招聘,可能是我跟创业者谈的最多的话题。一个经验法则是:在招聘一个人时,如果直觉告诉你:他不适合这个岗位,那么,就不要试图聘用他。“请神容易送神难”,当不得不解雇一个人时,会带来一系列麻烦的事。

同样是营销岗位,招聘营销员和招聘营销主管完全是两码事;如果你把优秀的营销员提升为营销主管,可能是很糟糕的选择,因为优秀的销售业绩,不代表他有驾驭团队能力。


问:除了37天使投资组织的工作外,你还在哥伦比亚商学院任副院长和首席创新官。你在商学院的工作,多大程度上地帮助了你在天使投资组织的工作?

答:首先,我非常在乎实践和理论的统一。我把在37天使投资组织总结的课程,应用到商学院的教学中,看它是不是培养天使投资人、创业投资人、加速器老板和其他个人投资者的最好的教程,并在教学中不断完善它们。

另一方面,我在学校工作的目标是,我希望把带给我能量的思想,传播出去。

我集教学的角色和投资的角色于一身,是件很有趣的事。我在学校负责在线教育和教育技术,所以,我看过许多教育技术产品。作为消费者,我可能会喜欢某款产品,但是,作为投资人,我并不认为它是真正值得投资的产品。我是一位董事会成员,一位投资人,同时也是一位老师和教育用品的购买者,在不同的岗位上,扮演好不同的角色,是件充满乐趣的事。


问:有人说,学术机构的变化是很慢的,仅次于教会。你在世界一流的商学院任职,你怎样看待这种情况?

答:就商科教育来说,教育的内容肯定落后于创业生态的最新成果,这不奇怪:当你找到能够教授某种课程的专家时,他的成功实践是不是昨天以前发生的?特别是在实践性非常强的学科。

我这个观点,估计所有顶级的商学院都会反对我。你看哈佛商学院,他们启动了“实地”计划,要求每个人必须在企业家精神方面做某些工作。企业家精神不是一个新概念吧?他们不会不知道企业家精神的重要性吧?那么,请问,为什么他们现在才启动这样的计划?!

我是2005向哥伦比亚商学院提出任职申请的,当时申请的课题是:“创新是每个人的天职,你如何成为企业家?”这个选题是不是很酷?10多年来,沿着这个课题,我们在商科教育领域,做了许多精彩的探索。与斯坦福、麻省理工等同行相比,我们的成果同样异彩纷呈。商科教育,不可能像“交钥匙”工程那样简单,但是,我相信,商科教育的从业者们,都在努力,使我们的教学体系,最实用,并适合学生发展。


问:2015年,在一次访谈时,你表示要计划出一本书。目前进展情况如何?

答:我是有这个创作计划,也已经跟出版社沟通了;主题显然是“投资于创业企业”。我希望这本书尽快出版。


问:你可以就你的投资哲学,再谈一些。

答:毫无疑问,我希望投资一家独角兽企业!考虑我们是在天使期,我希望在它估值300万~700万美元时进入,在其5000万美元时退出;回报率是7~15倍。


问:你有没有考虑过做创业投资?

答:没有。我对花别人的钱不感兴趣,也不想对这些有钱人负责。我感兴趣的是:跟创业者一起工作;帮助他们找到好的卖主;在他们被逼得发疯的时候,拉他们一把。这是我喜欢的。


问:2017年,你关注的趋势是什么?

答:我认为这些趋势是愚蠢的,所以,我没有关注趋势。聒噪的声音年年有:今天的主题是虚拟现实和人工智能;三年前是物联网;两年前是大数据;现在,机器学习公司又蜂涌而起。趋势,每时每刻都在变化,所以,从投资的角度,我认为没有“趋势”。


问:你们投资的公司如何评价你们?

答:“当我们需要帮助时,他们很乐意并且能派上用场;当我们需要独处时,他们会离开公司,让我们放手一搏。”

许多天使投资人在帮助创业者时,显得过于积极了。你想一想,每周有15个人想帮助你,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所以,我们时常会跟创业者谈起“投资人管理”的话题,双方的管理,都要适可而止。


问:你最敬佩的天使投资人是谁?

答:阿尔伯特·温格(Albert Wenger),联合广场创投(Union Square Ventures)的合伙人。他非常聪明,而且,超级平易近人。在社交、金融、消费等领域,他和他的伙伴们培育了多家革命性的公司,他有理由摆谱儿,但他从不。

我真的敬佩他的求知欲,他这样做,是为了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这是我尊重他的根本原因。只要你见到他,一秒钟内,你就会知道他是一个好人,然后,你又会发现,他也是一个智商超群的人。


(魏炜综合编译自http://www.alleywatch.com和http://www.37angels.com/,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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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炜
深圳依诺维圣天使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
文章:372篇   浏览:436546
深圳依诺维圣天使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深圳荣益天使投资研究院院长,深圳天使投资协会发起人。2009年以来,服务辅导创业项目千余个,团中央创业联盟创业导师。2011年主持完成国内第一个天使投资研究课题;翻译发达国家天使投资领域学术文章数百篇,创作畅销书《美国天使投资的成功故事》等作品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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