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导读 ] 中国最重要的一批互联网公司几乎全部成立于1999年前后。 95年,马云凑了两万块钱成立了中国黄网;后一年,留美归国的张朝阳成立艾特信公司并在98年推出搜狐网;97年,26岁的丁磊在广州成立网易,同年,新浪网前身四通立方宣布成立;98年,周鸿祎成立国风因特软件有限公司;99年,陈天桥夫妇创立盛大,李彦宏辞掉硅谷高薪工作创建了百度公司。 春意萌动的不仅仅是互联网行业,还有彼时的中国股权投资市场。1999年,首届高交会前夕,为支持高新科技成果转化,深圳市政府出资5亿元并引导社会资本出资2亿元成立深圳市创新科技投资有限公司——深圳市创新投资集团有限公司(简称“深创投”)的前身。作为中国最早的一批创业投资机构之一,深创投的故事由此开始书写。
集团高管合照
19年前的夏天,位于深圳福田区的深南路刚刚移植上了木棉树,四周商区还不似今天一般繁华热闹。正值深圳最炎热的季节,绿荫下传来的蝉鸣为这股热浪又增一分燥意,同一时间,中国创投行业跌宕的大戏也正拉开序幕。1999年8月末,深创投在深圳五洲宾馆宣布成立。深南路的投资大厦里,筹设深创投时就加入公司的创始员工们,大概没有预料到十余年后的中国的股权投资事业会如此蓬勃、深创投会历经起伏成长为中国股权投资海面上不可忽视的一艘巨轮。
作为成立最早的创投机构之一,如今,深创投正在迈向加冠之年。时至今日,深创投共管理各类基金总规模合计约3292亿元人民币,累计投资项目达到939个,249个项目实现退出,其中,143个项目实现上市退出,公司创投业务年平均回报率超过40%。
在过去近20年实践中,深创投历经几番中国资本市场周期性波动,尝遍低谷和高光滋味。2018年,一二级市场表现不佳,投资行业从募资端到投资端呈现紧张态势,尤其以人民币基金为首的投资机构表现惨淡。随着资管新规的落地,中国股权投资市场驶向深水区。外部环境的不可控,让不少机构开始降速。即便在这种背景下,深创投仍在2018年实现了8个项目上市。
在募资端,深创投累计管理基金规模已达3292亿人民币,其中涵盖创投基金、母基金、PPP基金、不动产基金、公募基金、并购基金等。近年来,投资行业“二八法则”正在加剧,一线机构钱袋子越来越深,与之相反的二三线投资机构募资更加困难。
2017年以来,深创投先后设立了人才基金、军民融合基金、生物健康产业基金,目前,互联网产业基金等专业化基金也已完成募集,深耕垂直领域内潜在的优质标的。
2017年,深创投以20个项目IPO、3个项目并购上市的绝对优势豪夺创投榜单状元之位。2018年,深创投投资超过120个项目,同时,腾讯音乐、迈瑞医疗、宁德时代、今创集团、御家汇、美团点评、科顺股份等七家投资企业实现IPO,另有交智科技实现并购上市。这也成为人民币基金业绩惨淡寒冬下冲线的首批战马。
2018年12月12日,中国音乐流媒体第一股——腾讯音乐登陆纽交所,深创投投资企业上市数增至143家
2018年在内外叠加的经济环境下,深创投的投资策略也随之调整。2018年,深创投相比2017年放缓了投资节奏,对估值过高的项目更加谨慎。这种谨慎表现为不追风口,不哄抢项目。同时,深创投加大专业化投资力度,通过设立行业和领域更加聚焦的专业化基金,发掘真正的高成长性投资标的。此外,深创投正在大力推进国际化投资业务。在当前国内项目估值高、退出难的环境下,境外项目的投资性价比日益凸显,退出渠道相对也更加通畅,与此同时,通过国际化业务的推进,也极大增强了为投资企业拓展全球业务提供帮助和服务的能力。
1%还是10%
2018年2月,御家汇在深交所挂牌,这是深创投成立以来在资本市场公开上市的第137家企业。
早在2007年,御家汇董事长拿下了“御泥坊”护肤品线上代理权,在接手之前,这个品牌运作了10个月,累计销售额才1000元。接手3个月后,这份面膜生意销售额就飙升到70万元。2013年前后,御家汇销售额过亿,当时主流投资机构几乎都与御家汇董事长有所接触,但狭路相逢勇者胜,深创投当年独家投资了御家汇的A轮融资。
6年等待,终于迎来了御家汇的高光时刻。根据招股书显示,御家汇共发行人民币普通股4000万股,发行价21.23元/股。发行后,深创投、红土生物基金分别持有御家汇5.32%、1.77%的股份。上市首日,御家汇以30.57元/股涨停价收盘。保守估计,对御家汇的投资,将让深创投收获至少20倍以上的账面回报。
“你敢不敢投、你敢不敢重投、敢不敢长期地持有,每一个环节都考验机构和投资人的能力。”深创投董事长倪泽望在公开场合谈到价值投资说,“你是投1%还是投10%这很重要,你是投三年、五年还是十年这也很重要。”在深创投的投资风格上,对优质项目重金投入、长期持有是一个很明显的风格。而这种投资底气,是源于深创投对产业发展规律的深刻理解。
以消费品为例,需要把握被投企业的商业模式、现金流、品牌、渠道等,每一个细节都是项目价值的体现。近年来,深创投在消费和互联网领域的投入逐渐加重,投资项目数量比例仅次于高端装备制造行业。深创投在投资时,会先描绘出整个行业发展图谱,再对每个项目进行细致的梳理。这种投资战术在其投资医疗、信息科技等行业中亦十分显著。
“比如医药行业,我们得考虑企业有多少产品线,研发线是否丰富,一期、二期、三期的临床药品有多少品种,每个产品处在什么阶段,是处于一级临床、二级临床、三级临床阶段还是拿到批文了;对于互联网企业,要看用户数、日活、月活等运营指标;对于高端制造企业,主要关注技术的先进性。我们的投研流程主要是,先绘制行业图谱,再研究行业的发展规律,然后发掘行业的投资机会,最后形成投资逻辑,按照行业图谱和发展规律寻找符合投资逻辑的投资标的。”
2018年12月14日,国内首单公共租赁类人才公寓REITs——深创投人才安居REITs首期产品顺利挂牌
按照这种逻辑,至今为止,深创投累计投资了143家信息科技领域企业,其中21家实现上市;213家高端装备制造企业,其中有33家上市;150家互联网/新媒体/文化创意企业,其中21家实现上市;76家新材料/化工企业,其中19家上市;115家生物技术/健康企业, 17家上市;185家消费品/现代服务企业,24家上市;57家新能源、节能环保企业,其中8家企业上市。
除了善于绘制行业图谱,深创投在投资时还有一个明显的风格,就是对于看好的创业公司多轮投资、下重注投资,将有限资金的利用效率最大化。
2015年深创投A轮独家投资了康方生物,之后的2017年和2018年10月,深创投又先后参与了其B、C轮融资。
这并不是孤例,多轮投资是深创投惯有的打法。
30%、70%
除了对优质项目重金投和持续投,深创投在投资过程中还有一个“30%、70%”的逻辑,即以30%的精力做投资、70%的精力做服务,要求投资团队和企业服务部门在投后增值服务上下功夫,能够利用自身的资源、优势和能力给创业企业和企业家赋能,形成良好合作与互动。这种持续的投后服务始终贯穿在深创投的投资中。
潍柴动力是目前中国最大的汽车零部件企业。深创投早在2002年就投资了潍柴动力,当时,潍柴动力还是一家传统的重型柴油机制造企业。深创投总裁孙东升此前回忆这笔投资时感触颇深:“它是山东潍坊最大的国企,号称潍坊市1/3的家庭都有人在里面工作,但是企业老、包袱重,经营异常困难。”
为了帮助潍柴动力脱困,深创投协助潍柴把新引进的一条生产线剥离出来,设立潍柴股份,深创投作为发起人投资了这个项目,公司2004年到香港发行20%的股份,募到资金救活了整个企业。
3年后,深创投又派出投资团队助推其合并湘火炬。湘火炬是A股上市公司,旗下有陕西重汽,还有车桥、变速箱等重型汽车产业链。当年,潍柴动力下属子公司潍柴投资以10.23亿元高出湘火炬净资产30%以上的溢价将其收入囊中。并购完成后,潍柴由原来单一的重型柴油机生产企业,变成了重型汽车全产业链企业。
近两年的筹划,随着这笔收购的落地,柴油发动机生产“大王”潍柴动力登陆A股市场之旅终于破冰,并成为了香港和A股两地上市的公司。
深创投总裁孙东升此前回忆称,“潍柴动力两次重大转折发展都有我们的助推,这也是传统国企借助资本市场获得快速发展的典型案例。这个案例是我们为被投企业提供投后服务的一个缩影。事实上,以30%的精力做投资、70%的精力做服务,一直是我们坚持的理念。”
对项目的投资,正面是资本,背面则是大量的精力投入。深创投建立了全方位的投后增值服务体系,内容涵盖监督管理、资源整合、疑难杂症处理、资本运作、交流服务平台提供、培训辅导等等。被投企业快速发展的背后,也有深创投长达数年的持续陪跑和默默付出。
2006和2007年两年时间内,深创投曾两次投资精密光电薄膜元器件制造商欧菲光。2010年,欧菲光在中小板上市,深创投在该项目上的回报近30倍。智者顺势而为。欧菲光上市后,深创投没有马上离场,而是持续陪伴。事实上,在投资行业有个不成文的规则:“投得好,更要卖得好。”只有在最佳时机卖出,才能为LP带去更好的收益。但卖得好,就需要更长久的陪跑和在投后管理工作上花费更大的精力。深创投在欧菲光上市后两次参与其定向增发,不仅给予投资项目更持久的资金助力,也让深创投收获颇丰。
深创投董事长倪泽望在多次公开演讲中都提到了深创投对投后服务的重视。在他看来,在股权投资市场竞争白热化的背景下,未来投资机构竞争的重点将聚焦在投后的管理和服务方面,“好的婚姻需要经营,好的投资需要经营和服务。”
0到1000亿
无论从投资数量、投资金额还是资产管理规模来看,深创投这艘巨轮的体量无疑是巨大的,但要承载更大的吨位,就需要驶向深海,并找到更多支撑船体快速前进的燃料。
早在2005年,为充分利用本土机构优势促进创业投资,同时加快自身发展,深创投将目光投向与全国各地政府合作设立基金,开始探索符合中国特色的创投业务模式:合作设立并受托管理政府引导子基金。2007年,发起设立了全国第一只真正市场化运作的政府引导子基金——苏州基金。2007年以来,除了在投资领域的纵横捭阖,深创投在设立和管理政府引导子基金方面的成绩也不容忽视。目前,深创投在全国绝大多数省、直辖市、自治区均与政府合作设立了政府引导子基金,管理政府引导子基金达111只,规模合计约477亿元,建立起了遍布全国的基金网络。
深创投将政府引导子基金优势归纳为“五个有利于”,即:通过政府引导、商业化运作,实现财政资金的放大作用,支持创新创业:有利于形成龙头企业,带动配套产业发展;有利于形成创新型经济,优化当地产业结构;有利于增加财政收入;有利于形成资本运作氛围,造就上市公司群体;有利于实现资本聚集,形成投融资平台。
2007年之后,政府引导子基金逐渐在全国各地掀起设立浪潮,快速发展中也暴露出一些问题,如社会募资压力较大,子基金存在落地风险;优质项目难寻,基金结存现象严重;管理团队不稳定、决策机制、风控体系、激励约束机制不到位;政策性与市场化的协调问题等等。
2018年7月1日,深创投中俄基金合作协议正式签署
对此,深创投提出了几点解决方向建议,一是培育大型、长线的机构投资者,包括商业化母基金、保险机构、上市公司、大中型企业等;二是选择优秀的管理机构或团队担任政府引导子基金的管理团队,提高GP在基金中的出资份额,管理团队要有丰富的从业经历和多个优质项目的成功退出成绩,机构要有完备的内部决策机制和风控体系、市场化的团队激励和约束机制、完善的基金治理结构和治理机制;三是不断创新退出方式,比如鼓励和支持主动并购退出,逐步形成规范化的PE二级交易市场等。
近几年,随着财政资金投入方式改革的推进,政府直接出资与创投机构设立基金的“点对点”模式越来越多地调整为政府通过母基金与各类专业投资机构设立基金的“面对面”模式。政府引导母基金通过投资优秀的PE/VC子基金,发挥财政资金的引导和放大效应,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促进投资机构和社会资本进入地方创新创业产业投资领域。基于深创投管理政府引导子基金的成绩和经验,深创投开始受托管理多只政府引导母基金。
2015年11月,深创投正式管理20亿佛山市政府引导母基金;2016年10月,受托管理1000亿的深圳市政府引导母基金。目前,管理各地政府引导母基金已达6只,规模合计1260亿元。
受托管理深圳市引导基金是深创投历史中的一个重要的里程碑。目前,深圳市政府引导基金总规模达到1000亿元。据了解,深圳市政府引导基金已评审通过子基金设立方案近160个,子基金累计总规模超过4600亿元,完成合伙协议签约的子基金超过100支。深创投董事长倪泽望在演讲中曾介绍,“几乎全国的优秀管理机构都申请过深圳市政府引导基金。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资源,我们受托管理深圳政府管理基金,就和这些优秀的管理机构,尤其是头部机构建立了联系,产生了合作的机会。”
有人将深创投的成功归结为“生的早、生得好”。事实上,创投行业是个充分竞争的行业,不进则退,即便处于领先地位,也很容易跌落神坛。走得早,并不意味着能走得远。与深创投一起起跑的机构不在少数,仅1998年下半年成立的风险投资公司就达到43家。2000年,深圳的创投机构一度达到196家,到了2005年就只剩下十多家。
走过19年时间,深创投始终保持着高速运转的状态,并展示了更深、更广的格局。将其投资天平徐徐展开,是探索与承受、危险与勇气、收益与风险的不断博弈。
从拓荒时代走到2019年,深创投用时间书写了“不寻常”。下一个十年,深创投需要面对不仅是艰难万险,更是星辰大海的征途。